从跑马山俯瞰,康定城依山而建,像一位身材纤细的女子般,被一众如汉子般魁梧的大山所包围着,艰难又局促地在两旁山体之间生养着。康定城中心那一条悠长的河道,终日流淌着从贡嘎山顶雪水融化而成的河水,时而高歌欢腾,时而低吟浅唱。
在上游处,听得见那因为山峰落差所引起的水声轰鸣。在河道旁,摇曳低垂的柳树生机勃勃又郁郁葱葱。沿着河道,我们来到了老城北门处,见到小桥底下的河水交汇着淡黄色和青绿色的两种。当地人告诉我们,从贡嘎山流下的雪水是淡黄色的,而那青绿色的河水则是从雅拉山流下来的。贡嘎山和雅拉山在藏区都被称为神山。而这两座神山的雪水,也不知道各自经过了多少个回合婉转,才得以在康定城下交合,可见老天爷对康定不薄。
老城北门的农贸市场是一个充满世俗欢乐和烟火味的地方。从市场前面的小桥开始,只见一溜铺排开来的粉白色的大苹果个个肥硕匀称,绿油油的尖辣椒堆砌地上像小山那样。酱红色的萝卜清脆丰满,紫色的秋茄子圆浑壮实。各式其色而又绿肥红瘦的土特产和农家产品洒满一地,看着都能让人两眼发光,心情大好。看看,那一颗颗具有质感的,红彤彤的貌似小番茄,原来是叫做海椒。那一个个长着浅绿色外皮的竟是新鲜的核桃,原来我们经常吃的干核桃,生的时候就是这样子的。而拨弄着新鲜核桃的村民的双手,每一位都是带着裂口的、粗糙的,灰暗色的,像是永远洗不干净的。那都是被核桃皮溢出的色素染成的。他们却毫无怨言,实诚的脸上仍然带着淳朴的微笑,只顾忙着剥去核桃的外皮,动作娴熟而又利索。
在一众眼花缭乱的山货和农产品当中,给我们最深印象的,要数那新鲜的无花果。夹在一大堆蔬菜当中的一大箩筐,是高高垒起的新鲜无花果,一颗颗果实饱满,泛着深深浅浅的紫红色。每一颗成熟透了果实,都浅浅地咧开了一道口子,露出粉红色丝绒般娇嫩的果肉,如同撑开笑脸的花蕾一样,骄傲而又自豪。当我们知道这些没见过的果子,竟然就是我们常吃的无花果的前生时,竟然像小孩子般地大呼小叫。摆摊的是几位年轻人,见到我们兴奋也乐起来了,向我们数说着自家无花果种种的好。他们标出的价格是每斤15元,显然高出了其他的档口。开始我们不以为然的。而摆摊的小伙子一脸的自信说,你们先吃一吃吧,吃过了以后再说价钱。然后,随手挑起一个无花果递给我们。我们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吃那东西。小伙子示意我们“就整个吃下去”。好吧。轻轻一口,细嫩而甜,多汁美味,如豆腐般滑嫩柔软,大有入口即化的感觉。那可真是一种入心入肺的甜,一种从头甜到脚的甜。于是,便毫不犹豫地要了三斤满满的一袋子,一边逛一边吃着,根本等不及回酒店用水清洗,就已经吃掉了一大半了。
整整一个晚上,满口芳香,余味无穷。可是,第二天才听到当地人说起,那无花果是要剥皮吃的,说“剥了皮更甜”。而第一次见识新鲜无花果的我们,却像“牛嚼牡丹”般的狼吞虎咽。不过,即使是连着果皮一起咀嚼,也丝毫无碍那无花果对我们舌尖上的诱惑和冲击。其味之美无与伦比,是语言和文字所无法表达的。
【贴士】
1.康定是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的州府,又叫“打箭炉”。古时候的康定是为羌地,故康定在藏语中叫做“打折多”,意为打曲(雅拉河)、折曲(折多河)两河交汇处。而“打箭炉”乃是取了“打折多”的谐音。
2.跑马山位于康定城西南面,海拔2700米,与藏区其他的山没有什么区别。自清朝到民国,每年农历五月十三日,都要在山上举行赛马活动,因而得名“跑马山”。后来是因为一首《康定情歌》而闻名全中国。
3.无花果营养丰富全面,含有多种氨基酸、蛋白酶,具有很好的食疗功效。不仅可以防癌抗癌,还能起到减少脂肪、降低血压等等的效果。
(来源:南方日报)